来源：北京商报
年底，消费金融公司加速出清不良资产。近几日，包括中银消金、中邮消金等在内的多家消金公司多期数、大规模的不良贷款转让公告再次引发市场关注。12月16日，北京商报记者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已有17家消费金融公司对外挂牌转让不良资产，整体呈现高频、量大、价低等特点。在分析人士看来，以不良资产转让试点为代表的公开不良处置手段，如今越来越受到消费金融公司的青睐。预计未来一段时间内，消费金融公司不良贷款转让的动作将趋于常态化。不过，面对市场竞争加剧、监管趋严等多重挑战，消费金融公司还需从源头做好自主获客、自主风控，以提升资产质量。
年末密集挂牌转让不良贷款
2024年的最后一个月，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中邮消金、中银消金、长银五八消金、捷信消金等多家消费金融公司集中赶着“末班车”，挂牌转让不良贷款。
其中，中邮消金在12月3日发布第3—6期个贷资产包，未偿本息总额达71.7亿元；中银消金在12月5日连发第68—83期以及两度重新挂牌的第44期个贷资产包，此外，在12月10日发布重新挂牌的第61期和63期个贷资产包。12月12日，捷信消金也公告了第5期个人不良贷款（个人消费贷款）转让项目，未偿本息总额8670万元，加权平均逾期天数为2678.74天。
长银五八消金则在12月9日发布了年内第1期不良贷款转让。这笔个贷资产包未偿本息总额达到了5.26亿元，涉及资产39125笔，借款人户数4956户，加权平均逾期天数903.86天。
回顾年内，消费金融公司加速出清不良资产，并非“心血来潮”。挂牌转让“甩包袱”的方式，已渐成不良处置的普遍趋势。北京商报记者统计发现，除了上述消费金融公司，还有包括兴业消金、招联、北银消金、南银法巴消金等17家消费金融机构均挂牌转让个人不良贷款。从最少1期，到最多中银消金的83期；从平均逾期100天，到逾期超七年；也有四番挂牌的情况出现。
银登网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三季度末，消费金融公司不良贷款转让业务未偿本息成交规模达164.5亿元，其中三季度为99.3亿元，占比约六成；整体项目单数、金额呈逐季度增长态势。
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解释道，消费金融公司不良贷款转让金额增多、速度加快，主要原因包括，个人类不良贷款批量转让试点机构范围扩大，更多消费金融公司获得批量转让许可；此外还有理念的转变，一些金融机构倾向于通过自身催收等方式来处置不良贷款，而更多消金公司为了提高处置效率选择进行批量转让。
“这一方面体现出消费金融公司新增不良规模相较往年有所抬头，对高效处置不良资产拥有内生需求，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以不良资产转让试点为代表的公开不良处置手段，正越来越受到消费金融公司的青睐。”素喜智研高级研究员苏筱芮表示。
1折以下甩卖已成常态
值得注意的是，消费金融公司不良资产转让规模骤增的同时，价格一降再降。
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大部分挂牌“甩卖”的不良资产价格在1折以下，有的甚至低于0.2折。例如，内蒙古蒙商消费金融12月11日发布的第4期不良贷款转让中，未偿本息总额2.62亿元，起始价则为1402万元，折扣率约为5.35%。
可以看出，折扣力度与加权平均逾期天数呈一定的正相关关系。10月，北银消费金融挂牌的2024年第14期个贷资产包涉及资产60244笔，加权平均逾期天数为3075.04天，未偿本息总额为27.34亿元，转让起始价1812万元，折扣率低至0.66%。
同时，流拍后再次挂牌的情况下，折扣力度会更大。以中银消金第44期个贷资产包为例，该笔不良资产已流拍两次，未偿本息总额为5.37亿元，加权平均逾期天数长达1700.84天。首次发布时，起始价1314万元，折扣率2.45%；随后以2.33%的折扣率挂牌后再次流拍；来到12月第二次重新挂牌，最新折扣已低至2.21%。
对此，苏筱芮向北京商报记者分析，消费金融公司定价与资产包整体价格、贷款业务基本属性等因素有所关联，例如，逾期时间越长，回收的可能性越低，故价格也会产生更大折扣；再如件均越大，同样也会影响到回款效果。定价如超出市场预期，则会面临流拍情况。从不良转让试点单户对公及个贷批转横向对比，单户对公往往更具市场吸引力，而个贷批转则由于借款人分散、缺乏抵押物等情形，1折以下已成常态。
“‘骨折价’转让，反映了市场对于不良资产质量的谨慎评估和低预期。”北京社科院副研究员王鹏说道。从短期看，消费金融公司可能面临较大的资产损失，对盈利能力造成负面影响，不过长期看，这有助于消金公司快速剥离不良资产，减轻经营压力，从而更专注于核心业务的发展。当然，这也要求消费金融公司在未来的业务开展中更加注重风险控制，避免不良资产的再次累积。
在知名经济学者盘和林看来，多次流拍，则意味着市场对不良资产的价值认知存在分歧。这要求消费金融公司在转让不良资产时需要更加精准地评估资产价值，制定合理的转让策略，以吸引更多的买家参与竞拍。
“不良贷款批量转让已逐渐成为各消费金融公司不良处置的常规手段。”对于挂牌转让这一不良处置形式的看待，以及价格预期等，中邮消金方面向北京商报记者回应，公司经过几次尝试，已形成标准化的作业流程，公司近期挂牌转让符合公司经营需要，属于正常的业务范畴。转让价格由不良资产的真实情况、市场供需关系等多重因素决定，今年公司转让项目成交价6%—15%左右，属于正常的公开竞价结果，也与同业情况相当。
自救需从源头提升资产质量
量大又价低，消费金融公司加速“甩包袱”的背后，是市场竞争加剧、经济环境变化带来的风险暴露，不良处置面临更严峻考验。
回看2024年，行业承压之处不仅在于业绩的普遍下滑，消费金融公司客群的下沉性、“卷”利率与弱风控的矛盾等，也带来不良率的攀升。
由此，各家机构加速转让不良资产，亦是一场积极“自救”。苏筱芮表示，从消费金融公司目前定价水平看，有助于提升不良处置效率，并促使机构将更多精力、资源放在贷前环节的获客、运营及风控业务上，同时也能够增强AMC等机构参与处置的积极性。但消费金融公司也意识到了贷后压力带来的利润侵蚀，故今年以来多家机构已从贷前环节收紧准入，呈现出资产缩表态势。
2022年12月30日，消费金融公司首次被纳入不良贷款转让试点机构范围。在业内人士看来，未来随着试点名单逐步扩充至持牌消金全员，预计消费金融公司不良资产转让的动作将趋于常态化。
挂牌转让将继续成为消费金融公司处置不良的重要选择之一。盘和林同时提到，随着金融科技的发展和市场机制的完善，消金公司也将探索更多元化的不良资产处置手段，如债务重组、资产证券化等。
展望未来，一方面，随着经济复苏和消费者信心的提升，消费金融市场需求有望回暖，为消费金融公司提供了更多的盈利机会；另一方面，资产质量等一众难题仍然摆在眼前。“2025年，消费金融‘危’‘机’并存，但机遇大于挑战。当前，消费金融市场面临的最大痛点是如何在防范风险的前提下推动业务平稳发展，特别是消费金融市场参与者众多，消费金融公司要想逆周期扩大规模，成本高、风险大。”董希淼如是说道。
苏筱芮指出，消金行业除了贷后，在贷前自主获客、场景经营等层面同样面临挑战，尤其是一些高度依赖“固收”业务的中尾部持牌消金，风控水平十分薄弱，获客场景渠道话语权匮乏，而它们的合作助贷机构则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利用营销话术诱导金融消费者、多项收费变相推高贷款利率以及暴力催收等问题仍时有发生，给持牌消金机构的盈利能力与资产质量埋下隐忧。因此，想要提升资产质量，必须从源头做好自主获客、自主风控。
董希淼建议，消费金融公司要加强科技投入，特别是要利用金融科技手段提升风险管理能力与效率。一方面，可以利用技术手段完善风控模型和算法，根据消费者职业、收入、负债、信用状况等及时准确判断借款人的还款能力，在必要时及时采取相应措施减少信用风险。另一方面，借助技术手段对消费者需求进行针对性分析，提高消费者需求匹配的精准度，提升信贷审批的科学性和准确性，从而也有助于减少“多头借贷”和过度授信等问题。同时，要加强智能化催收模式和技术应用，既提高催收效率，又改善客户体验。
北京商报记者 岳品瑜 董晗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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